南科大面临最后摊牌

时间:2011-10-16 15:41来源:互联网 作者:佚名 点击:
让南科大学生参加高考的思路,其实反映出教育部门和深圳市政府,都对南科大在体制内走通自授学位这条改革路不看好。专家认为,此举甚至可以看出,教育部其实并不准备推进上述教改。 专家指出,南科大的去向,除了朱清时校长和学生的坚持,现在的关键,其实不在教育部,而在

让南科大学生参加高考的思路,其实反映出教育部门和深圳市政府,都对南科大在体制内走通自授学位这条改革路不看好。专家认为,此举甚至可以看出,教育部其实并不准备推进上述教改。

专家指出,南科大的去向,除了朱清时校长和学生的坚持,现在的关键,其实不在教育部,而在出资办学方深圳市政府。但耐人寻味的是,后者在这场风波中却始终沉默是金

法治周末记者 莫静清

6月7日,全国高考日,南科大45名学生无一人赴考。多名南科大学生向媒体证实,班上并没有同学去参加高考。

面对这种尴尬局面,设在南科大校内的两间专门准备高考的考场,因无人领试卷,在开考15分钟之后,考试被迫取消。

与此同时,南科大与教育行政部门的这场或明或暗的博弈,终于走到了最后摊牌的时刻。

南科大到了“最后时刻” “如果深圳市允许南科大不走老路,宁可不要国家承认学历中国评论网,而一段时间在体制外以非学历教育机构进行探索,南科大还保有继续推进改革的可能。”熊丙奇说

朱清时坦言,南科大正在承受颠覆性压力。

5月27日,教育部新闻发言人续梅回应有关“南科大45名学生今年必须参加高考”传言时表示:任何改革首先要坚持依法办学,要遵循国家基本的教育制度,以制度来保障学生的合法权益。

南科大筹建4年,深圳市政府两度向广东省提交筹建申请,直至2010年底,教育部方批准筹建,至今未获招生权。

今年3月,“不能再等”的南科大绕过高考统招体系、自主招收的45名学生入学开课。

官方此次晦涩未明的表态,来自校方的阶段性回应反复,使得这场高考风波在短短数日内呈非线性逻辑走势。

5月28日,朱清时主动联系安徽外地媒体并表示,纳入高考轨道这一举动,将颠覆南科大改革核心。

就任南科大创校校长以来,朱清时多次表示,南科大教改实验的核心内容就是自主招生、文凭自授。

5月30日,朱清时接受广东本地媒体采访时表示:“我不表态。参不参加高考,由学生和家长自己决定。我们负责改革,但学生的前途要由他们自己决定。”

高考倒计时4天,6月3日,有报道称南科大已布置好两间考场,受访学生亦称,已接到学校通知,要求其参加高考。

6月4日,又据校方有关人士透露,高考期间,南科大将正常上课。

高考的主角南科大部分学生,则早在5月30日,就以“私方”之名,通过网络发表公开信明确表示,教育部的决定,可以理解,但难以接受。

公开信的背景音乐,名“殇”。

“这45名非常优秀的热血青年,拿他们一生的前途参加我们的教改实验。他们来参加,应该值得珍重。”朱清时在6月初最新一次受访时表示,学生的公开信让他最受鼓舞。

他同时坦承,南科大确有收到行政部门下发的文件。

“当时上级找我谈话,告诉我说一定要按照教育部的要求来做,让学生参加高考。我当然据理力争,无效。但又不能让学校出面抵制。”朱清时说教改措施,“毕竟南科大是市政府办的,于是,我只能让学生自己选择。”

为回避,朱清时一度在外,至今未回南科大。

此前数日,朱清时就南科大未获教育部批准2011年度招生资格一事回应时亦提及,作为受聘校长,下一步会继续努力争取获得教育部认可。“但最终决定权在深圳市政府。”

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对《法治周末》记者表示,南科大的去向,除了朱校长和学生的坚持,现在的关键,其实不在教育部,而在出资办学方深圳市政府。

“如果深圳市允许南科大不走老路,宁可不要国家承认学历,而一段时间在体制外以非学历教育机构进行探索,南科大还保有继续推进改革的可能。”熊丙奇说。

熊丙奇认为,在政府愿意放权的前提下,尽快出台一个经深圳市人大审议,政府、教育部门、教授、学生多方参与制订的大学章程,为时未晚。

沉默的政府出资方 如何既能顺利实现与上级管理系统驳接,又保证不受该系统影响、保持自身办学的独立性是南科大教改之路上,一个始终围绕的命题与困顿

《法治周末》记者注意到,截至6月6日,深圳市政府在整场风波中仍未有公开表态。

但5月24日,市政府常务会议审议通过的《南方科技大学管理暂行办法》,对南科大的定位表述为:南科大以实施全日制学历教育为主。

熊丙奇认为,这就意味着,深圳对南科大的设计,绝不是要走“非学历教育机构”的道路。

朱清时曾感慨,南科大遇到的都是黄灯,没有亮红灯叫停,也没有亮绿灯放行。

如何既能顺利实现与上级管理系统驳接,又保证不受该系统影响、保持自身办学的独立性是南科大教改之路上,一个始终围绕的命题与困顿。

厘清学校与政府、教育部门之间的定位权责,熊丙奇认为需处理解决三层关系:

从教育管理部门争取下放行政审批权,进而在国家层面通过立法修法争取自主招生、自授学位权;通过合理设置大学治理结构,从地方政府争取财政和人事制度的独立性;在学校内部层面,实现行政审批权、教育权及学术权分离,即管评办分离。

熊丙奇认为,以上三个层面的关系困境,南科大皆有遭遇。

南科大学生受访时说,发表公开信缘于近期受到很大压力。有人曾找他们交谈,并给家长打电话,反复劝说他们参加高考。

学生公开信中对此亦有提及:我们学校面临的问题除了当下高考问题外,还有就是人事问题。

公开信称,由于学校相应的章程出台较缓慢,有些人并不理解朱校长的本意,将源自官场的恶劣习气带到了这所新鲜纯洁的学校,这是其一。其二,管理人员对教学活动不尊重。为了开会讨论一些问题,最近两次打断正常的教学内容,甚至还要停课复习。

另有南科大学生甚至坦言,由于南科大当初是由政府筹建,一大半的老师来自政府。“他们不考虑南科大的教育改革。”

这位学生认为,以校长朱清时为代表的“改革学派”,力量明显薄弱。正因如此,学生们才坚决要在这时站出来力挺朱清时。

香港科技大学创校校长吴家玮曾是南科大校长遴选委员会的成员。但他发现委员会只开过一次会。“放在国际上,那是要开无数次会的。”吴家玮说。

参照香港科大建校模式,一步到位建成一所高水平的研究型大学,是2007年深圳市委市政府为南科大确定的目标定位。

香港科大1986年成立筹备委员会,1991年正式开课,历时近5年;南科大2007年初开始筹备,2010年年底招收首批学生。

据吴家玮介绍,香港科大筹建的5年中,筹建委员会耗费近4年之力,才完成包括起草规章制度、招聘教授、与港督府沟通等工作,然后方进行招生办学。

吴家玮表示,香港科大筹建时期,当时的港英政府相当强硬死板。他们采取的对策,则是靠着智囊团队,主动制作科学详尽的办学方案,让政府看到可行性。

吴家玮亦曾向朱清时建议:组织智囊团队,解决与政府沟通等问题。而朱清时2011年4月访美时,除招聘教授,也开始物色智囊团队成员。

只是,南科大筹建4年后,朱清时带着去行政化理念、风尘仆仆赴美选聘人才时,深圳市委组织部正在国内酝酿替南科大选拔正局级副校长。

熊丙奇在南科大获准筹建时即撰文认为,我们急切等待南科大成立时,更应以理性的态度,关注南科大的每一步办学是否符合现代大学制度构建的要求。

“当下的问题是,深圳和南科大应将大学章程制定出来这可让大家看到南科大将建立怎样的法人治理结构和内部管理体系。”熊丙奇指出。

2011年3月20日,南科大开学典礼上,朱清时特别提到,在深圳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南科大已经制定并上报“南方科大管理暂行办法”和“南方科大理事会章程”,一旦批准,将“依法治校”,不再以行政权力治校。

根据5月12日当地媒体公布的深圳立法计划项目名单教改计划,其中并无“南方科大理事会章程”。

该不该高考 “让学生参加高考的思路,其实反映出教育部门和深圳市政府,都对南科大在体制内走通‘自授学位’这条改革路不看好。”熊丙奇表示,“此举甚至可以看出,教育部其实并不准备推进上述教改”

据熊丙奇介绍,按照目前高等教育管理体系和制度,这批学生如果不参加高考,将不能注册,进而难以获得国家承认的学历证书。

熊丙奇分析认为,朱清时期待的“自主招生、自授学位”改革,是能得到国家认可,即学校自授学位,并通过国家新的学历认证体系认证。但如果国家不认可,学校大不了成为一所非学历教育机构,计划外招生,按自己的教育模式培养。

南科大学生公开信称,在这里的同学绝大多数都怀着这样的心态:抛下铁文凭,捡起真本事。在现在无数毕业生疯狂报考公务员的情况下,我们从未担心过自己的职业和未来。因为我们都怀着一颗“实验”的心态,我们想在培养自己的创新思维和独立思考精神上作出努力。

南科大学生郄博宇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这封公开信确实由南科大学生集体发出,发出之前他们也都看过,这封信写出了45名学生的真实想法。

南科大开课前夕,有南科大学生曾告诉《法治周末》记者报考初衷:“入学前学校就告知了没有文凭的风险。有同学说来南科大就当是为高考高校改革献身。我的想法其实很实际,将来我准备出国读书,国外很多大学本身也并不认可国内本科文凭。而南科大有知名教授和良好学习资源,报考竞争没有清华北大激烈,我觉得对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南科大学生的自授文凭一旦获得国外大学或世界500强企业的青睐,却不被国内承认,不能参加公务员、研究生报考招考,这对于教育部门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尴尬。”熊丙奇表示。

熊丙奇认为,这使得教育部面临一个新问题,即是不是要开一条口子,建立认证体系,来认证他们自授的学历?进一步,其他的学校是不是也可以不报招生计划、不接受专业审批,就自行招生,自发文凭呢?

南科大学生在公开信中对参加高考表示“难以接受”的同时,亦对教育部门的做法表示了“可以理解”:如果我们一所学校自主招生,撒腿跑在前面,把所谓的一流甩在后面,以后或许会有无数的高校如法炮制,那保证其他学校的质量就是一个问题。

熊丙奇称,如果南科大首批学生不参加高考,两年多后南科大筹建期满,即使国家授予南科大学位授予权,这些学生也不能授予学位。为防后患,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些学生补一个程序。这对于深圳政府,对于教育部,都是好消息。

有南科大学生受访时表示,有老师早在5月已向大家“交底”,考试只是“走一个程序”,尽管不会为45名学生单独出题,但考试的成绩“只作为参考”,不会对大家有任何影响。对他们的录取率是100%。

朱清时则表示,教育部尚未批准南科大招生,南科大在高考中没有录取代码,无法填报志愿,如何在高考中招生呢?

“所以我是反对让我们的学生回去参加高考的。即使我们的学生回去参加高考了,我们最后通过什么手续来录取他们?”朱清时说。

“让学生参加高考的思路,其实反映出教育部门和深圳市政府,都对南科大在体制内走通‘自授学位’这条改革路不看好。走通这条路,意味着‘学位条例’必须全面修改,教育行政评价全部打破,真正实行专业评价和社会评价。”熊丙奇表示,“此举甚至可以看出,教育部其实并不准备推进上述教改。”

熊丙奇总结认为,深圳决定要把南科大办为学历教育机构,因此作出“急刹车”让南科大回到传统大学成长的轨迹,对于举办者深圳市政府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吴家玮则表示,内地对高考的现状不满意,其实香港人也不满意自己的考试,美国也不满意他们的SAT,但不是几个人出的题就能胜过这么多年的专家班子。出错了怎么办?

吴家玮认为,自主招生是很重要,但要看自主在什么地方,考试要考,分数要有,不然如何判断学生质量?自主在于不同学校不同院不同系,可以设定不同的分数线,上线的学生还要进行面试。“这是在政府定的规章里面,一部分的自主权。”吴家玮同时强调。

熊丙奇对此回应称,他理解吴先生的意思,自主招生,是应该基于统一考试基础上的学校自主。但不同于香港,高考对于内地大学,不是自主招生的基础,而是学校录取的依据,以及国家承认学历的前提。因此,以此来分析南科大的学生要不要参加高考,就变成了“鸡同鸭讲”。

吴家玮同时强调,其实对任何单位来说,还是得先制定出一套规章制度,可以进行有效的约束。

“在政府很紧的规章里面教改论文,先把能自主的做到最好。不满意的地方,在不违反规章的情况下,寻找新的空间。不是照死规矩做,大家一起商量,把大学办好,一定能找到办法的。”吴家玮表示。

“‘殇’的意思是未成年就死去,如果我知道这个意思这么不吉利,我就不会把它作为公开信的背景音乐。”发表公开信的南科大学生5月31日在“南科大私方微博”上留言,“但是我想,有那么多关心着教育改革和南科大发展的人们,有这样一位把自己的心血倾注在这所学校上的好校长,还有我们这些学生以及准备报考我们学校的优秀学弟学妹。我们一定可以看着南科大茁壮成长。”

“对我来讲,我这么大年纪,家也在合肥,家庭成员都希望我尽快回去,如果没有实质意义的改革,办一个普通学校,完全可以找比我年轻年富力强的人,我就没有在这里做的意义了。”朱清时6月回应高考风波时表示,他还想摸索一段,现在还不到下判断的时候。

“什么时候学生报考南科大不再只冲着朱校长个人的信誉清誉,而是出于对南科大制度契约的充分信任,教改就成功了。”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博士张智对《法治周末》记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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